胡東升　　

      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究竟是誰？這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研究中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對此問題的回答，直接關乎對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理解，也是實踐中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必要條件。因此確立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對于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認識和實踐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人民群眾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真正主體 　　

      人民群眾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主體，從根本的意義上說是由人民群眾在歷史中的主體地位決定的。歷史唯物主義認為，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是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主體力量。人類社會的發(fā)展，生產力的提高，新型社會關系的創(chuàng)造，精神文明的進步和先進理論的創(chuàng)新，歸根到底是人民群眾主體力量推動的結果。人民群眾在歷史中的主體地位表明，作為歷史的創(chuàng)造者，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前提和出發(fā)點，因而我們的一切工作都要以人民群眾為出發(fā)點，我們的理論、路線、方針和政策都要反映人民群眾的利益、愿望和要求。這是衡量是否實現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基本標準，就是說，只有反映人民群眾的利益、愿望和要求的理論，才算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理論。同時，作為歷史的產物和結果，人民群眾必然要隨著社會的進步而不斷獲得全面發(fā)展。因此，人民群眾是我們一切工作的落腳點、宗旨和最終目的，從而也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最終落腳點。 　　

      人民群眾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中的主體地位，體現了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本質屬性和根本要求?；诶碚撜J識世界和改造社會的目的，任何一種理論都有一個指向群眾的大眾化問題，否則理論就會成為理論家書齋里自娛自樂的東西，理論創(chuàng)造也將失去它的意義。馬克思主義理論根本不同于其他理論就在于它原本就是來自大眾、為了大眾的理論。馬克思主義在揭示人類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的基礎上，提供了實現全人類解放的根本途徑，揭示了實現全人類解放的主體力量。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思想的社會實踐也根本不同于歷史上其他社會實踐，因為“過去的一切運動都是少數人的或者為少數人謀利益的運動。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1]這種社會實踐的主體與歷史上其他實踐主體的不同在于它的范圍是最大多數人的“大眾”，從這個意義上說，只有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才是真正的“大眾化”。 　　

      二、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規(guī)定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過程 　　

      人民群眾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中的主體地位意味著，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過程是滿足人民群眾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理論需要的過程，是人民群眾自己創(chuàng)造和選擇自己的理論從而創(chuàng)造歷史的過程。因此，人民群眾的需要、目的及其創(chuàng)造性和主動性的發(fā)揮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決定性因素，這一決定性因素規(guī)定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過程，使這一過程無論在“理論掌握群眾”的要求中還是在“群眾掌握理論”的指向上，都深深打上人民群眾主體的烙印，彰顯出人民群眾的主體性訴求。 　　

      第一，人民群眾的需要規(guī)定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理論內容。人民群眾的需要是馬克思主義科學社會主義大眾化的出發(fā)點，是馬克思主義被群眾接受和掌握的根本動因。馬克思主義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人民群眾的利益、意志和愿望決定了馬克思主義在多大程度上被人民群眾所理解和接受。誠然，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過程中，理論宣傳與普及是重要的環(huán)節(jié)，起著重要的作用，但是，理論是否被群眾掌握并不完全甚至主要不取決于理論的宣傳和教育，理論內容滿足群眾的需要，最根本的要求是要反映群眾的根本利益。因為“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2]“‘思想’一旦離開‘利益’，就一定會使自己出丑。”[3]反映群眾的根本利益是理論工作者立足群眾生動豐富的生活實踐、表達群眾利益要求的過程，也是認識從感性上升到理性的理論創(chuàng)造的過程。這一過程的主旨不僅是“為了群眾”而且也是一個“怎樣為了群眾”的問題，“為了群眾”是理論的價值歸屬問題，“怎樣為了群眾”是指理論的科學性問題。在歷史發(fā)展領域，愈是科學的東西就愈加符合人民的利益。因此，理論內容反映群眾的根本利益就是堅持真理與價值相統(tǒng)一。 　　

      第二，人民群眾的現實生活規(guī)定了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理論形式。馬克思主義理論被群眾認識和掌握，必然有一個理論形式如何表達的問題。它要求面對多樣的生活，適合多樣的大眾、采用多樣的形式，把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性和深刻性用生動活潑、群眾喜聞樂見的方式表達出來。因此，作為說服群眾的重要環(huán)節(jié)，這是一個使理論從抽象到具體、由深奧到通俗的過程，是把馬克思主義“從哲學家的課堂上和書本里解放出來，變?yōu)槿罕娛种械匿J利武器”的重要條件。而這一條件的內在依據是社會生活所決定的人民群眾的現實狀況。延安時期毛澤東針對文藝工作的大眾化曾經說過：“許多同志愛說‘大眾化’，但是什么叫做大眾化呢？就是我們的文藝工作者的思想感情和工農兵大眾的思想感情打成一片。而要打成一片，就應當認真學習群眾的語言。”[4]毛澤東這里所說文藝的大眾化同樣適用于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理論表達形式。值得一提的是，理論的具體化和通俗化并非等同，理論的具體化針對的如何把抽象的理論要和具體的生活相聯系，而理論的通俗化則強調理論的表達要采用適合大眾的語言。 　　

      第三，人民群眾在實踐中的能動性是馬克思主義理論活力的源泉。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理論掌握群眾”的過程，又是“群眾掌握理論”、運用理論的過程。因為，“馬克思主義看重理論，正是，也僅僅是，因為它能夠指導行動。如果有了正確的理論，只是把它空談一陣，束之高閣，并不實行，那末，這種理論再好也是沒有意義的。”[5]只有在人民群眾運用理論的實踐中，才能實現理論成果由精神力量轉化為物質力量，達到“理論掌握群眾”的目的。“發(fā)展著自己的物質生產和物質交往的人們，在改變自己的這個現實的同時也改變著自己的思維和思維的產物。”[6]人民群眾運用理論的社會實踐既是人民群眾能動性的表現，也是人民群眾能動性的源泉。人民群眾運用理論的過程是積累新的經驗，提供理論創(chuàng)新的直接思想材料，從而也是創(chuàng)新理論的過程。因此，理論家的理論創(chuàng)造和領袖人物的政策總結，其最終的源泉也是來自群眾的實踐、來自人民群眾在實踐中的能動性發(fā)揮。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的形成和發(fā)展，就是充分尊重人民群眾的主體地位，發(fā)揮人民的首創(chuàng)精神，總結群眾的實踐經驗進行理論創(chuàng)造的結果。鄧小平多次說過，我們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成功“不是靠本本，而是靠實踐，靠實事求是。農村搞家庭聯產承包，這個發(fā)明權是農民的。農村改革中的好多東西，都是基層創(chuàng)造出來，我們把它拿來加工提高作為全國的指導。”[7]不僅是農村，我們“改革開放中許許多多的東西，都是由群眾在實踐中提出來的。[8] 　　

      第四，人民群眾提供了檢驗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標準。“群眾掌握理論”作為“理論掌握群眾”的結果，是一個理論指導實踐從而實現理論價值的問題，又是一個理論從實踐中來又回到實踐中去接受檢驗的過程。馬克思主義認為，“全部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凡是把理論引向神秘主義的神秘東西，都能在人的實踐中以及對這個實踐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決”。[9]人民群眾在運用理論的實踐中，把理論成果與客觀實踐相結合，才能檢驗理論的正確與否，所以鄧小平說“社會主義經濟政策對不對，歸根到底要看生產力是否發(fā)展，人民收入是否增加。這是壓倒一切的標準。空講社會主義不行，人民不相信。”[10]“馬克思主義是好東西，但如果馬克思主義不能帶來人民生活的改善，誰還相信馬克思主義”？ 　　

      總之，正如毛澤東所指出的那樣：“認識以實踐始以實踐終”。換言之，認識以群眾始以群眾終。因此，“在我們黨的一切實際工作中，凡屬正確的領導，必須是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如此無限循環(huán)，一次比一次更正確、更生動、更豐富。這就是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這也是人民群眾主體地位所規(guī)定的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內在邏輯。 　　

      三、實現人民群眾主體地位的落實是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根本要求 　　

      人民群眾在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中的主體地位表明，人民群眾的需要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根本動力，是否實現人民群眾的利益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根本標準，人民群眾的參與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根本依靠力量。因此，在馬思主義大眾化的路徑選擇中，實現人民群眾主體地位的落實，是推進這一過程的根本要求。盡管我們今天提出推進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命題，相對于歷史上我們黨歷史上的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歷史進程，無論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表現形態(tài)還是大眾的狀況都具有了新的歷史內容，但是，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大眾化，卻愈加顯示其現實意義。 　　

      第一，理論創(chuàng)新要準確把握人民群眾的需要和愿望。人民群眾的需要和愿望隨著社會歷史條件的變化而變化，在當今中國快速發(fā)展的現代化進程中，馬克思主義理論創(chuàng)新應當圍繞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中出現的各種矛盾與問題，深刻把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客觀規(guī)律，及時回答現實中出現的新問題，尤其要以廣大人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利益問題為切入點，為現實問題的解決提供理論指導。因此，理論工作者應當立足群眾立場，深入群眾實踐、表達群眾要求，在理論服務于科學發(fā)展中，增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吸引力和說服力。 　　

      第二、理論宣傳要創(chuàng)新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的言說方式。處于社會轉型中的當今中國，社會生活日益多樣化，社會成員的差異也日益增強。因此面對豐富的社會和多樣的大眾，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武裝全黨、教育人民的過程中，歷來工作者應當以符合當代中國社會生活的多樣表現方式，把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滲透到群眾的意識中去，滲透到群眾的習慣中去，滲透到群眾的生活中去。應當看到，隨著網絡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針對不同層面群眾的要求，無論是理論的通俗化還是理論的具體化，怎樣借助新載體，創(chuàng)造新形式是馬克思主義言說方式需要迫切解決的問題。因此，建構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理論表達方式，讓理論結合人民群眾的生活、契合人民群眾的精神需求、走進人民群眾的心靈世界，仍然需要我們不懈的努力。 　　

      第三，以人民群眾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根本依靠力量。人民群眾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理論創(chuàng)新主體、宣傳主體和理論教育的接受主體。人民群眾在實踐中的能動性發(fā)揮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生生不息的活力源泉。隨著社會的進步，人民群眾越來越不再是既定結論的被動接受對象，而是在理論和實踐中愈益體現出自主性和選擇性的能動主體。因此，通過大力推進學習型社會建設，發(fā)揮人民群眾自我教育的作用，激發(fā)群眾理論創(chuàng)新和實踐創(chuàng)新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在新形勢下的重要路徑。 　　

      第四，以是否實現人民群眾的利益要求作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根本標準。“理論在一個國家實現的程度，總是決定于理論滿足這個國家的需要的程度”。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實現程度最終取決于在多大程度上實現了人民的利益、滿足了群眾的需要。因此，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最終是一個在實踐中如何實現理論的實踐轉化問題。作為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倡導者和組織者，中國共產黨的路線方針和政策要把實現群眾利益落在實處，在推動科學發(fā)展，促進社會和諧中，切實保障人民群眾享有的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等方面的各項權利，努力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在服務群眾、提高群眾中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大眾化。

      注釋 　　

        [1][6][9]《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3、74、56、46－47頁。 　　

      [2]《馬克思思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2頁。 　　

      [3]《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03頁。 　　

      [4]《毛澤東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095、851、899頁。 　　

      [7]《鄧小平文選》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82頁。 　　

      [8]《鄧小平年譜1975－1997》（上冊），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版，第30－31、688頁。 　　

      [10]《鄧小平文選》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14頁。

（作者單位：安徽省委黨校科學社會主義教研部）